第440章 记忆(1)-《怪谈异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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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那天的山林……
邓欣的身体轻轻颤抖。
不行。
她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咬着嘴唇,踟蹰着解锁手机。
邓欣在微信的通讯录中翻找了好久,在一长串的前同事们联系方式中,找到了“张先生”这个名字。
她的手顿了顿。
点开那名字的时候,指尖轻轻颤抖。
她回忆起了曾经经历的事情。
昴县人民医院,一家县里的小医院。那是她工作的第五家医院,很不起眼,住院部环境也不算好,没有细分科室。她夜班的时候,在那儿听到了对话声。初时,她以为是隔壁病房的声音。因为那对话太平常了,没有痛苦,说的话也让人完全联想不到死亡。大概工作了一两个月后,她才意识到那对话是某个病人临死时最后说的话。
那次,她没有马上逃跑。那对话实在是太温和了,死者不知道自己即将死亡,也死得悄无声息,发生的时间又是夜间。再加上她当时做的是清洁工的工作,不需要她长期守在房间内,她便犹豫着、犹豫着,没有立刻逃跑。
不久后,她便在隔壁的病房遇见了那对话中的另一个人。
她认出了那嗓音,也听到了那病人和其他病友的谈话,其中谈到了那天夜里去世的人。
没过两天,她在病房中拖地的时候,被那病人喊住,帮忙接了热水。
“你的热水,放在这儿了。”
“哦,谢谢……哎,问一声啊,我这单子能不能一次性给开了啊?”
“这个我不清楚。医保那边应该有规定的吧,医院也没办法。”
邓欣还清楚记得自己和对方说的话。她很热心,多说了两句才离开。
然后,那人就不行了……
如前一个病人一样,悄无声息地去世,没有再说话,还是晚上来探病的家属发现他死了。
他临死前最后说的话,是和她的。
每当她进入那间病房,便会听到自己的声音。
她立刻就逃跑了。
然而,从那天起她夜夜做噩梦。
她终于是想办法找了人,想要解决这困扰了她多年的麻烦。
邓欣将自己和“张先生”的聊天记录打开。
记录中,还有她发送过去的“谎言”。
她不敢将一切的真相告诉别人。
时隔多年,她已经成年了,可即使她开口了,说出来的依然是谎话。
邓欣看着那些被记录下的谎言,一阵失神。
“张先生”并没有替她解决麻烦。
可能是因为时间久了,也可能是因为积压在心头多年的秘密终于有了一个小小的裂缝,她在找过“张先生”后,就没有再做噩梦。
没做噩梦,也就没再联系“张先生”。
这次,也要编个故事吗?
如果将真相告诉给这个陌生人……
养老院的事情……金年养老院发生的事情……
会有人相信吗?
“……我跟你讲啊,小邓啊,你别觉得这有什么。这些老头子老太婆要真有人管,儿子女儿会不来吗?你当人家不知道我们这边什么情况啊?就春芳做的那些事情,那些儿子女儿来得稍微勤一点,能不知道?他们巴不得那些老家伙早点死呢。之前好几个,哪个不是开开心心将人领回去的?有两个还叫我们联系火葬场,将人烧好了再给他们。不过啊,这种事情到底损阴德。春芳那人无所谓,你别动手就是了。春芳其实也没真动手,就是不上心一些……都不是自己亲爹亲妈,不上心那也不奇怪嘛……”
邓欣将嘴唇咬得发白。
养老院的那些人早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这次闹大了,也不过是因为屈家人想要讹钱,而非为屈金银讨公道。
她将事情跟个陌生的人说……
万一被这人截了图,发到了网上……她就是从网上联系到他的。
听养老院的人说,金年养老院的老板陶磊很有门路,用钱开道都能横行无忌。金年养老院上级的那个慈善基金会更是能量巨大,还有口皆碑。没人会相信她,她反倒会被人收拾吧?
邓欣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男孩和他爷爷奶奶的模样,浮现出了那把铁锹和她爷爷奶奶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她打了个冷颤。
只是求助,也不用说那些事情吧。
她只是不想再看到屈金银……
※※※※※
宋英群按照李叔发来的宾馆地址和房间号,一路寻找。他在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将那上面的号码和手机聊天记录上的号码对了几遍,才抬手敲门。
他深呼吸着,调整着情绪,眼前浮现的却是俞慧英流泪不止的脸。
年轻一点的俞慧英和这会儿脸上已有了不少皱纹的俞慧英在宋英群的脑海中重叠在一起,不变的是两张脸上相同的泪痕和悲伤。
那悲伤,其实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十多年前俞慧英哭的时候更多的是绝望、疯狂和无处发泄的恨意,如今她掉眼泪的时候是纯粹的悲伤。
时间能抹平一切。即使无法抹平,也会让人改变。
宋英群这么想着,就看到面前的房门打开了。
李叔比宋英群矮一个头,仰着头招呼宋英群进门。
宋英群又是在门口站了几秒,才踏入房间。
宾馆房间地板上铺了劣质地毯,看起来有些脏,但踩上去很柔软,不会发出脚步声。房间和俞婆婆在养老院的那间房差不多,只多了一张床、一把椅子,少了氧气设备。
李叔给宋英群倒了杯白开水,“这边房间里面也没饮料。水是刚烧好的,都洗干净了。”
李叔也上次冬至和李阿姨约见面,才“开了荤”,发现现在宾馆里面有那么多花样经。他年轻时候住招待所,退休之后难得出去旅游一次,都没见过那么多花样。李阿姨倒是对此很习惯,使用起李叔的“遗产”来,也是颇为大手大脚,在那儿住了几天,还一个劲抱怨不够豪华——主要是李叔老家那块儿没有更好的酒店了,黎云遵从李阿姨的意思,给两人订的酒店已经属于那儿的最高档。
宋英群很局促、很僵硬地坐下。他并非不适应宾馆这环境,而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叔。面前的茶杯里是白开水还是饮料,对他来说没有区别。他这会儿喝什么都分辨不出味道来。
“不好意思,本来应该请您到家里去的。我爱人……她情绪不太好。”宋英群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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